国际特赦：香港是捍卫中国言论自由的关键

文/ 林佩怡

在一国两制之下，香港比中国大陆其他地方享有更多的新闻自由，这相对的自由令香港记者能揭露中国及其他地方的人权状况。香港在捍卫中国的言论自由上有关键的角色。

国际特赦组织秘书长Salil Shetty于5月28日发表了题为“守护言论自由－香港的关键角色”的演讲，并邀请了香港浸会大学新闻系客座高级讲师及独立评论人协会创办人吕秉权，和国际记者联会亚太区项目经理胡丽云担任讨论嘉宾和问答主持人，吸引了近百名传媒工作者、驻港使节及公众人士出席。Shetty指近年出现多宗针对香港媒体工作者的袭击事件，可见香港的言论自由正面对严峻挑战，他认为香港在捍卫世界、尤其中国的言论自由上有关键的角色，承诺加强国际特赦组织于东亚地区监察人权的角色，并呼吁香港市民继续捍卫自己的权利。

言论自由乃促进人权的关键
Shetty引述《世界人权宣言》，指“人人享有主张和发表意见的自由；此项权利包括持有主张而不受干涉的自由，和通过任何媒介和不论国界寻求、接受和传递消息和思想的自由。”他表示若无言论自由，则无法向公众揭露人权侵犯事件及展开公共辩论，并难以实施有效改革。

他指出在一国两制之下，香港比中国大陆其他地方享有更多的新闻自由，这相对的自由令香港记者能揭露中国及其他地方的人权状况。因此，Shetty认为捍卫香港的言论自由不但对香港重要，香港更肩负着保障中国大陆以至亚洲人权的重要角色。

温水煮蛙 港媒体工作者受压
Shetty表示香港的言论自由正面临“温水煮蛙”局面，香港媒体工作者遭受愈来愈多压力甚至攻击。他说：“无国界记者及自由之家等组织注意到，北京持续对香港传媒施压，形式有直接透过中联办，或间接透过身兼中国大陆公职而必然护主的老总们，或在中国大陆有多项投资的传媒老板们。”

他又指近年来不少持独立政见或批评政府的媒体工作者被突然解僱。“在2012年，曾因报导中国人权议题而获奖的慕亦仁表面上因为预算减少的原因而不获《南华早报》续约；在今年1月份，以独立调查报导着称的前《明报》总编辑刘进图被撒换；今年2月，敢言的商业电台主持人李慧玲被解僱，公众广泛认为是政府施压的结果。”除了媒体工作者被突然解僱外，Shetty更指香港出现多宗针对媒体机构及记者的袭击。“2012年，四名蒙面男子闯入香港独立媒体在湾仔的办公室，砸碎电脑后逃离现场；2013年，阳光时务的投资者和发行人陈平在取车时被两名男子用棍殴打；今年2月，刘进图在西湾河取车时被袭击，腿和背部多处中刀，送院时情况危殆。”Shetty 认为这种种迹象显示香港的言论自由正面临严重威胁，情况令人担忧。

为港人感到鼓舞 盼继续争取言论自由
虽然香港的言论自由面临重大危机，但Shetty为香港市民勇敢捍卫人权的举动而感到鼓舞。他指出刘进图遇袭后，超过8,000人上街捍卫新闻自由，高呼“They can’t kill us all”(他们无法把我们全部除掉）。他认为袭击没有使香港人惧怕，也没有阻吓记者制作高品质新闻的决心，相反香港社会以其核心原则和价值观回应了袭击事件，人权、言论自由、和平集会自由、宗教和信仰自由、法治和民主在香港市民心中都真正成为了“香港价值”。他期望香港市民继续努力捍卫言论自由，并表示根据国际法，政府有责任制定有效措施，防止人们行使言论自由的权利受到侵害，确保在港传媒工作者的安全。

无形之手令传媒不能发声
吕秉权在讲座期间曾一度邀请在场人士以双手掩口，比喻“无形之手”正令不少香港记者和市民不能发声。他指出媒体工作者受到的压力和自我审查的情况愈来愈多：“国安、公安、新闻办系统邀约记者见面的次数愈来愈多，倾谈有两种，一是明确警告不要做某些题目，如六四等；另一种是讲道理向你洗脑，说国家好大要稳定、改善人权等问题需要时间。北京有声音不满香港传媒在国家安全问题上不够‘大是大非’，不能站在国家立场明确表态。李源潮（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找来传媒老板见面，要他们作出‘全面、客观’的报导，做占中、政改报导时要考虑国家民族大义和香港利益，是赤裸裸的施压。”他又指自已担任记者十余年，过往传媒集团高层从未与记者“食饭”，近年来集团老板对新闻部的沟通却大幅增加，从前高层不怎理会新闻部或只会与总监沟通，现在会约见个别新闻小组和组员，表面上是讨论国家和香港的发展形势，然而撇除讨论内容，这种接触本身已经是个讯息，是对新闻自由的施压和干预。


吕秉权表示自己于09年亦曾被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六局一位专责港澳事宜的副署长邀约“沟通”，对方说领导对他当时所属的有线电视台有关维园六四烛光集会的报导很有意见、觉得很“刺眼”，要求减少或不要播放相关报导，并说上一番国家民族大义、向前看等发展论。吕秉权当时回应说“我们不是党的传媒，不是宣传机器，我们根据新闻原则和商业原则经营，不容你干预”。吕秉权认为香港市民需要作出反抗，否则权贵将会步步进逼，“If we don’t press them, they will press us”（如果我们不给他们施压，他们就会向我们施压）。

记者紧守岗位 捍卫言论自由
胡丽云指不少身在中国的外国传媒工作者向国际记者联会报告，表示“（中央）阿爷的手伸得很远，远至外国传媒的总部”。她指出目前中国国安法的定义十分空泛，影响国家社会稳定、经济发展甚或是环保议题都被视为机密，记者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才能作出报导。胡丽云又说：“我们只有一枝笔，我们没有权力指派任何人担任特首，我们没有印钱机器，我们没有枪械，但我们明白捍卫言论自由是记者的责任。”她认为只要前线记者紧守岗位，做好本分，报导社会大众关心的重要议题，可捍卫和促进香港和中国内地的言论自由。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香港独立媒体，原文标题为“国际特赦组织秘书长：言论自由受压 盼港人坚守”